靠近沙漠的戈壁地带。数万崖国军队接近西域,战旗遮天蔽日。马蹄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压出痕迹,足有数十里。
极远处的天空,几名身穿金红长袍的人面无表情的俯视他们,看衣着,形似王庭长老。
一人张口道:“差不多到时间了,下令吧。庭主不准他们靠近。”
最首位的长老点头应声,招手催动灵气。
戈壁内扬尘大作,迷乱得看不起方向,崖军勉强聚成一团。
公孙止望向远处,皱起眉。突然出现的沙尘让他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这一切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崖军的不少马匹都受惊逃向远处,淹没在沙尘里。公孙止冷静的调度大军,派出一支骑兵去追回马匹。
“快看!天上!”崖军军阵里有几个眼尖的发现天空的异样,大喊道。
公孙止抬起头,风沙中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人影,人影脚下全都空无一物,就这么凭空踩在半空。
公孙止握紧剑柄,眼神一瞬也不敢从那几个人身上离开。
“你们胆敢入侵西域国境,是何意?”人影中的一人开口,声音转瞬压过了满耳的风沙,直抵识海,让不少士兵都为之失神。
公孙止深吸一口气,振振有词地道:“西域向我崖国国君请求出兵,我受我国国君所托,来此进入西域国境。”
“难道你不知西域是我天武帝国的属国?没有我国的同意,你们胆敢出兵,就是在挑衅我国国威。”风沙中的人影继续说。
公孙止心生疑惑,天武帝国正疲于国内内乱,哪有这么多的堪破境能来西域边疆阻拦他们。再说,若是天武帝国能抽出这么多个高手帮助西域,西域也不必向崖国求援了。
“空口无凭,你们拿什么证明你们是天武帝国的人?若是能拿出你们陛下的诏书,我保证立刻转身撤兵,绝不干涉天武帝国内政。”公孙止手一划,冲上方几个人影喊。
人影在风沙内闪闪绰绰,模糊无比,转过头互相交流,似在互相讨论。
“你胆敢质疑我们天武帝国?”人影取出一块令牌。
公孙止看不清楚令牌,请求人影扔过来。人影冷哼一声,直接收回令牌冲公孙止警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
公孙止心里没底,打量四周,所有士兵将领都在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公孙止下令。
公孙止闭上眼,沉下心思索了数秒,道:“全军都有,继续行军。”
“找死。”人影话音刚落,风沙转眼间化为黑色的沙暴,凶残的吞噬起士兵的生命。
不断有士兵惨叫着被沙暴拖走,在空中撕成碎片。
一股劈天盖地的神魂压下来,要直接将所有士兵碾死。公孙止大吼一声,起身拔剑越到空中,挥出一片剑气拦住了神魂。
但他哪是好几个堪破境的对手。一支精心打造而成的黑羽箭从沙暴深处射出,指向公孙止的心窝。公孙止挥剑拨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差点脱手而去。黑羽箭只是偏斜了一点,丝毫无阻地刺进了他的胸膛,箭矢内蕴藏的灵力猛地爆发出来,在公孙止体内肆虐。
他口喷鲜血,无力的从半空落下,摔在戈壁地,染红了一片土。
副将冲上前扶起公孙止,朝士兵下令道:“撤军!快撤军!”
沙暴疯狂的噪音淹没了副将的话。战场乱成一片,士兵们连自己的敌人在哪都不清楚,只能无助的被屠杀。
公孙止两眼通红,强行起身不顾伤势朝天空劈出一剑。此剑一出,夺走了沙暴的所有声势。原本足以毁天灭地的沙暴顷刻间挥散,剑气直冲云霄,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匹敌。
那几个人影纷纷退开,躲过恐怖的剑气,忌惮的看向下方。
公孙止倚剑立在变回朗朗晴空的戈壁中,咬牙拔下箭矢带出一片血肉,用灵力冲所有士兵下令道:“撤军!”说罢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远处的几道人影依旧藏在风沙中,不肯露面,静静地等待崖军留下满地苍夷之后退走。
一人看向被副将扶上马的公孙止,不屑的说:“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我们干脆把他们全在这里杀掉算了。”
“留他还有用,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据说他的功法也给了那个凌夕。”另一人忌讳莫深的说:“记住,这件事不要在庭主面前谈。岭南死了三年了,我们王庭还是没找到一个能代替他的人。”
“不然给你这支弓干什么。”一人笑道,盯向人影手中的黑色雕龙长弓。“这件兵器据说是庭主从上天界带回来的,连箭矢都是兑级灵器。原本是留给岭南的,现在岭南一死,刚好你运气好立功让庭主把这把弓赏给了你。”
“给了你们难道就有用吗?除了我,你们没一人是修炼法身的。一个个身体弱的跟娘们一样。”
沙漠之中的一处小城邦内,人流稀少,半开的城门随意进出,连个卫兵都没有。
凌夕背着九琅走进一间酒楼里,将他放在凳子上。
老板在柜台后打着瞌睡,听到声响抬起头,见到有客人进来,连忙扯起一串凌夕听不懂的西域语。
赫连若羽平静的回应吩咐,老板当即点头离去。
凌夕有些奇怪的打量赫连若羽,听她解释:“当地人很少会说通用语,一般只用西域语。”
“你从小不在这里,倒是能听懂。”凌夕随口回应。
“什么?”赫连若羽诧异的道:“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
凌夕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圆场道:“我听埃利琉斯说过,你年幼时待在天武帝国。我也是那里的人,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前辈的家乡在天武帝国?”赫连若羽眼睛一亮,感兴趣的询问:“您的家乡那里怎么样?”
凌夕刻意沉默了一会:“我不想再提。”
赫连若羽听凌夕语气不好,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老板端着壶还在冒热气的茶上来,对赫连若羽说了几句话便退了下去。
赫连若羽端起茶壶,颇为优雅的冲凌夕行礼,轻搂手臂捻起指尖让茶水划过一条曲线落入杯里。她早间常年的训练对此已形成习惯,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宛如欣赏艺术。
正巧另一队满身尘土的旅客赶进酒楼里,眉飞色舞的用西域语交谈。赫连若羽闻言脸色剧变,手里的茶水倒满倾在桌上都浑然未觉。
凌夕抬手抓住壶嘴,掰向上方让茶水不再下倾,询问道:“你干什么?”
赫连若羽松开手,连道歉也顾不上,匆匆来到那一队旅客面前说些什么。旅客眼见赫连若羽桌旁坐着的一身黑衣的凌夕投来目光,不敢放肆,老实的回答了一遍。
赫连若羽回到凌夕身边,冲他说:“不好了,前辈。刚才那群人说崖国的大军在西域边疆被天武帝国的人阻拦下来灭掉了。”
凌夕毫无反应,赫连若羽又急切的重复一遍,抓住了凌夕的肩膀。
凌夕起身推开赫连若羽,示意自己清楚,握紧双拳一声不吭。他根本不相信天武帝国的人会干这种白痴的事。要是赫离心有那么蠢,早就像明在公王一般被自己兄弟吃得死死的了。现在听到消息离崖国出兵不过半月,能这么迅速灭掉数万人的军队,只有王庭能够做到。
凌夕莫名感觉诡异,王庭这般举动无异是在向周围各国宣战,这对它来说是不是太早了点。王庭更应该做的是暗里渗透入各国的高层,而不是这般强硬的挑衅行为。
“这下完了,一切都白费了。”赫连若羽喃喃道,无力的坐下。
酒楼外一阵骚乱,闯入了一个凌夕意想不到的人。
“图希?”凌夕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图希肩上还绑着绷带,被一个身披重甲的士兵搀扶着进来,边喘气边冲凌夕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跟了你们一路,终于追上了。”
“你来干什么?!我们的约定已经结束了你不知道?”赫连若羽比凌夕还要激动,起身抓住图希质问。
“你在问我之前,是不是向他解释清楚。你说呢。”图希面色不改,反而笑着对凌夕说出这句话,最后还无声的对出凌夕两字的口型。
她分明是在威胁凌夕,要说出他的身份。凌夕无奈的上前分开二女,说:“我现在不想听你们吵架。如果你们想好好说话,就让不相干的人离开,我们上楼谈。”凌夕特指那些跟进来的重甲士兵。那些士兵不知是什么来头,清一色尽是修灵境。只要堪破境不出,这支队伍足以扫荡整片西域了。
“你们退下。”图希威严的向士兵下令,自己挺身站在原地。
九琅似乎有些害怕图希,见她过来,拖动重伤的向后靠去。图希注意到九琅,疑惑的问:“他是谁?”
“我们族人,你有问题吗。”赫连若羽一句带过,不愿与图希多谈。
凌夕最讨厌这种气氛,背起九琅便转身登上二楼,抛下图希和赫连若羽二人在下面互相冷战。
二人见凌夕率先上前,各自冷哼一声,不去看对方,跟了上来。